“你好,我想改名!” 从今以后,无论她去哪,傅闻野都找不到她了 下

发布时间:2025-07-30 21:56  浏览量:1

“不是我们不找,是别墅里的东西都搬空了!我们查了监控,她早上把东西都丢了,十二点带着行李箱走了,不知道去哪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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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话就像晴天霹雳似的,"轰"的一声全砸傅闻野耳朵里,他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
十二点的出租车...那个模模糊糊的"温小姐"...

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的事儿,"唰"地全想起来了。

这时候经理还在那儿絮絮叨叨:"其实吧,就算我不打电话,温小姐好像也都知道。那天她问了我一堆问题,走的时候还塞给我个盒子,说今晚务必交给您。"

说着就把东西递过来了。

傅闻野看着经理双手捧着的戒指盒,感觉胸口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,喘不过气来。

他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打开盒子——

卧 槽!那枚闪瞎眼的订婚戒指正躺在那儿呢!

旁边还躺着一颗粉色纽扣。

他盯着这扣子,突然想起三天前从酒店出来时,佟念夕在那儿嘟囔:

"下次在外头悠着点劲儿行不行?你把我衣服扣子都扯掉了,人家都要走光啦!"

他猛地想起来——那件粉色裙子,可不就是他亲手扯开又帮着穿上的嘛!

傅闻野脑子"嗡"的一声,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
他一把揪住经理衣领,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:"几天前的事?"

"就...就三天前!温小姐下午两点来的,一直待到五点才走..."

这答案简直像往傅闻野心口捅刀子。

他一把抢过戒指盒,疯了似地冲向车库。

连闯十几个红灯,油门踩到底,十分钟就飙回了家。

隔壁别墅灯还亮着,他直接破门而入。

几个兄弟把房子翻了个底朝天,连跟温霜沾边的东西都没找着。

见他来了,赶紧围上来:

"傅哥!连根头发丝都没找着,这温霜到底跑哪儿去了啊?"

"我也让人查了,最近一个月离京的旅客名单里压根没温霜的名字!"

坏消息一个接一个,傅闻野的心"啪嗒"一声掉进了冰窟窿。

他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打给温霜——

"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"

发的消息全被拒收了,满屏的红色感叹号晃得他眼晕。

兄弟们从来没见他这么失态过,七嘴八舌地劝:

"傅哥振作点!她刚走没多久,现在找肯定来得及!"

"对啊对啊!直接定位她手机,肯定能找到!"

傅闻野勉强冷静下来,赶紧让秘书去查。

煎熬了一小时,秘书回信:

"傅总,温小姐的手机在汽车站垃圾桶里找到了。我们正在排查进站旅客名单,不过车站外有黑车,可能会有漏网之鱼..."

虽然不算好消息,但总比完全没线索强。

傅闻野坐不住了,扯开兄弟们的阻拦就往汽车站冲。

秘书早把清理过的手机递过来了。

他输密码解锁——

好家伙!所有社交账号全清空了!

联系人也是,就剩一个名字:

佟念夕。

看到这名字,傅闻野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

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敢点开。

最新视频是今天下午拍的,背景是车里。

光看背景傅闻野就猜到视频内容了,手指直哆嗦地往上划。

每天三四条视频里夹着文字:

"装傻充愣的感觉爽吗?温霜,被人这么耍你还忍得住?"

"你未婚夫那方面需求那么强,你又性冷淡,真结婚不出三个月就得离!你真要嫁给他?"

"要不你求我?我教你几招拴住闻野的心。他也不用装失忆出轨,考虑一下?"

12

我从一月翻到十二月,这整整三十天啊,全是她故意找茬儿。

傅闻野这会儿已经被气得脑袋冒烟了,满脑子就一个念头——找佟念夕算总账!

他一路飙车回家,刚下车就瞅见门口堆着行李。佟念夕正指挥几个佣人搬东西呢,一看见他,立马扭着水蛇腰凑过来:"怎么回来了?是不是还舍不得我呀?亲我一下,我就留下来~"

看着这张近在眼前的妖精脸,傅闻野再也忍不住了!他抬手就是一巴掌,使出了吃奶的劲儿!

"啪!"佟念夕直接被打得摔了个大马趴,白嫩的脸蛋瞬间肿得老高,红得跟猴屁股似的。

她抬起头,眼睛瞪得老大:"闻野,你凭什么打我啊?"那声音都带哭腔了。

傅闻野气得话都说不利索,抓起手机就砸她身上,眼神阴森森的。

佟念夕哭哭啼啼捡起手机,一看屏幕,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:"闻野,你听我解释!是温霜主动加我的!她早就知道你装失忆的事了...我就是太爱你了才..."

她这话简直往傅闻野火上浇油!他一把揪住佟念夕的衣领,死死掐住她脖子。

佟念夕拼命挣扎,指甲在他手上抓出一道道血痕。可傅闻野就跟感觉不到疼似的,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。

佟念夕的脸从通红变成青紫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就在她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儿的时候,几个兄弟总算赶到了,赶紧把她拉开。

佟念夕呛得直咳嗽,傅闻野却还想冲上去。兄弟们一边挨拳头一边劝:"傅哥冷静点!当务之急是找到温霜啊!""对对对,她还在咱们手上,以后再收拾她!"

傅闻野这才罢手,最后瞥了眼瘫在地上的佟念夕,冷冰冰地说:"把她关老杜那儿去,看好她。"

一听"老杜"这名字,佟念夕突然清醒了。她连滚带爬抱住傅闻野的腿:"傅哥!我陪了你俩月啊!放我走行不行?我保证再也不来烦你!求你了!"

她哭得稀里哗啦的,可傅闻野连眼皮都没抬。兄弟们赶紧把她拖上车。

佟念夕眼睁睁看着房子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,哭喊声在车里回荡。

兄弟们脸色都很难看:"你要是安分点拿钱走人多好?非去招惹温霜,活该!"

"到了老杜那儿老实点还能保命,不然有你好受的!"

13

飞机降落在墨尔本机场时,天还没完全亮透。

海关工作人员翻动护照的手顿了顿,抬头打量眼前这个梳着马尾的姑娘。

"林卉语女士,这次来澳洲打算待多久?"

"您好,我收到了墨尔本大学的录取通知,需要两年完成学业。"女孩用标准英式发音回答,目光坦然。

工作人员露出满意的微笑,在护照上盖下通行章。温霜——现在该叫林卉语了——微微鞠躬致谢,拖着28寸行李箱走向到达大厅。

刚换上当地电话卡,手机屏幕就跳出酒店预订成功的提示。她随手拦下辆出租车,后座飘来淡淡的肉骨茶香味。

"小姑娘中国来的?"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东方面孔,操着带粤语口音的普通话问道。异国他乡突然听见母语,林卉语眼睛一亮,两人从唐人街的早茶店聊到墨尔本的天气,临下车时竟像认识多年的老友。

"加个微信呗?"司机大姐帮忙把行李搬进电梯,"以后打车随时找我,给你打八折。"

进入预订的酒店套房,林卉语把证件往桌上一扔,整个人栽进云朵般的沙发里。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,连窗帘都没顾上拉。

次日下午两点,生物钟准时把她叫醒。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,她花了足足五分钟才反应过来——这里不是京北那间二十平米的出租屋,而是南半球陌生城市的酒店房间。

七月盛夏的阳光毒辣得很,她挑了条鹅黄色棉麻裙,在楼下咖啡馆解决午餐后,打车前往学校附近的公寓。房东是个戴单边金丝眼镜的老者,交接钥匙时特意叮嘱:"这栋楼住的大多是留学生,晚上十点后别在走廊大声说话。"

新家是典型的维多利亚式公寓,实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好听的吱呀声。林卉语列了张购物清单:锅碗瓢盆、床单被罩、还有澳洲必备的转换插头。保洁阿姨擦着窗户时,她蹲在宜家官网下单了十几个收纳盒。

接下来几天,超市成了她的第二个家。当最后一只玻璃杯摆进橱柜,原本空荡荡的客厅突然有了生活的温度。邻居是两个上海来的女生,听说她会做松鼠桂鱼,当晚就端着红酒来敲门。

"卉语姐,你这拍照技术绝了!"周末去皇家植物园采风时,林卉语帮她们拍的九宫格在朋友圈收获上百个赞。摄影圈的群主很快抛来橄榄枝:"下周有个婚礼跟拍,300澳币一天,有兴趣吗?"

开学前三天,公寓密码锁突然响起。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开门,看见个穿牛仔背带裤的姑娘正费劲地拖行李箱。"你是林卉语吧?我是赵思琪,你室友!"女孩鼻尖沁着汗珠,说话时马尾辫跟着一颤一颤。

两个月的线上聊天终于落地成真。她们窝在刚买的懒人沙发里,边拆快递边吐槽:"澳洲的快递费简直抢钱!""就是,我那个电饭煲运费够买三个了!"

开学前夜,林卉语系着碎花围裙在厨房忙碌。糖醋排骨的香味飘出窗户时,赵思琪正举着手机录像:"家人们快看,我室友是中华小当家!"餐桌边很快挤满新朋友,红酒杯碰出清脆的声响。

"你们知道吗?"微醺的意大利姑娘吉娜突然开口,"我前男友居然把我送的围巾给新女友戴!"这个话题像投入湖面的石子,瞬间激起层层涟漪。从抠门男友到妈宝男,从冷暴力到PUA,酒过三巡时连平时最文静的韩国女生都拍着桌子骂街。

赵思琪笑得直捶林卉语后背:"卉语姐,你倒是说啊!这么热闹不能光听我们讲!"

14

林卉语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了。

先前几个女生分享情感经历时,也提到过前任背叛的故事。

那时她听着只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,可当话题真真切切落到自己头上时,喉咙却像被什么哽住般说不出话。

距离那段感情已经过去太久,再提起"傅闻野"这三个字,她心里早已没有当初的刺痛感。

只是面对这群比自己小两三岁、刚踏出校园还带着青涩气的小姑娘,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
毕竟十年光阴,七年相恋,眼看着就要步入婚姻殿堂的初恋突然出轨,这样的经历听起来未免太过惨烈。

她不想在年轻女孩们脸上看到那种带着怜悯的同情。

这十几秒的静默让赵思琪察觉出异样,她迅速转移了话题,没让林卉语陷入尴尬。

饭局结束后,赵思琪还特意追上来道歉。

"卉语姐,刚才我真不是故意的,你别往心里去啊。"

林卉语自然明白对方是无心之失,笑着摆摆手示意没关系。

回到卧室,她摸出手机登上一个月前注册的新微信。

几个老朋友接连发来问候,她逐条回复着感谢的话。

闺蜜的消息几乎秒回:"霜霜!你出国怎么跟消失了一样?可把我急坏了!"

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对方现在叉腰皱眉的模样,林卉语轻笑出声,连忙打字道歉报平安。

两人絮絮叨叨聊起近况,从时差聊到天气,直到林卉语握着手机不知不觉睡过去。

第二天被闹钟吵醒时,她看着闺蜜发来的99+未读消息,震惊得瞪圆了眼睛。

逐条翻看下来,几乎每条都绕不开那个名字——傅闻野。

"你走之后,傅闻野三天两头跑来问我行踪,放心!我嘴巴严实得很,半个字都没漏!"

"还好你临走前先去车站绕了一圈,他还以为你坐黑车离开京北,现在全国到处找你呢。"

"听说傅闻野这几天在酒吧喝得胃出血住院,真是报应!"

"他还去找了你爸妈,不过你早和他们断了联系,他们肯定什么都不知道!"

再看这些与傅闻野有关的消息,林卉语内心平静得像面镜子。

她拉开窗帘,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河面,往事如潮水般涌来。

十二岁那年父母离异,各自组建新家庭后谁都不愿要她,她被丢给独居的奶奶。

十七岁奶奶去世,户口本上只剩她孤零零的名字。

十八岁答应傅闻野的追求时,他曾握着她的手发誓:"我一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。"

她信了这句承诺,等了整整七年。

等来的却是精心设计的失忆骗局,和背叛的现实。

曾经触手可及的幸福碎成齑粉,还要陪着对方演戏。

如今回想起那漫长的三十天,林卉语依然觉得浑身发冷。

好在一切都已成过往。

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,驱散了残留的寒意。

八点整的闹钟响起,她换上浅色连衣裙,挎着帆布包和赵思琪并肩走向学校。

新生入学典礼在礼堂举行。

坐在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中间,听着校长慷慨激昂的致辞,林卉语心头那层若有若无的恍惚感渐渐消散。

属于她的新生活,正缓缓拉开序幕。

15

消毒水的刺鼻气味直往鼻腔里钻,傅闻野刚睁开眼就被浓烈的酒精味呛得皱起眉。

宿醉后的脑袋昏沉得像塞了团棉花,胃里翻涌着酸涩的胀痛感,连指尖都泛着说不出的疲惫。

病房里气压低得能滴出水来,傅家人围成半圈站在床边,个个脸色铁青。

傅父攥着青筋暴起的手背在身后,看儿子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"为个女人折腾成这样,你还要作到什么时候?"

几个发小围上来打圆场,话里话外都是劝他往前看:"温霜都消失一个月了,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,摆明了躲着你呢。傅哥,咱换个目标成不成?"

"就是,你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?非在一棵树上吊死?"

这些话傅闻野这三十天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。他撑开沉重的眼皮,目光扫过这些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,喉咙像塞了把砂砾:"说够了?"

傅父看着儿子胡子拉碴、眼底青黑的颓丧模样,气得猛拍床栏:"你是傅家独子,傅氏集团几百号人等着你撑腰!天天跟丢了魂似的,像什么样子?"

"我最后告诉你,"老爷子从牙缝里挤出话,"新娘人选我已经定好了,五天后你必须给我穿上西装!要是还这么混账,就给我滚出傅家!"

铁青着脸摔门而去的声音震得窗棂发颤,病房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。几个发小缩着脖子互相递眼色,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:"傅哥,周家老三周芙依,老爷子相中她了。"

周家人?

傅闻野扯了扯干裂的嘴角,眼底泛起冷光:"你们去转告她,我的婚事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。她要是识趣就自己退婚,否则别怪我不给周家留脸面。"

话音未落,几个发小已经急得直摆手:"傅哥!现在请柬都发出去了,临时换新娘像什么话?周家在圈里也是有头有脸的……"

"都给我闭嘴!"傅闻野突然暴喝,吓得知情的发小们浑身一颤。

他死死攥着被温霜扔在别墅的手机,指节泛白:"我傅闻野的妻子,这辈子只能是温霜!管他周家李家谢家,谁敢逼我,就是跟整个傅家过不去!"

病房里再次陷入死寂。

傅闻野阖上眼,那些被酒精麻痹的记忆却愈发清晰——温霜踮脚给他系领带时发梢扫过的痒意,她守着药炉熬汤时睫毛上凝着的雾气,每个纪念日藏在抽屉里的手写情书……

秘书刚发来的消息还在屏幕上亮着,依旧是冷冰冰的"未找到温霜女士行踪"。

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,却死死攥着那部旧手机不肯松手。

16

"傅哥,我们找周芙依谈过了,她说婚约是父母定下的,她不会退婚,听凭家里安排,这可如何是好?"

听到这个结果,傅闻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,眼中掠过一抹狠厉。

"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,那就别怪我不客气。"

他声音里透出的寒意让在场几个兄弟心里都跟着发紧。

"周家在京北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傅哥您可千万别冲动啊。"

傅闻野扫了众人一圈,没有接话,突然转移了话题。

"佟念夕现在人在哪儿?"

几个兄弟面面相觑,一时没人接话,最后有人提议:"这事得问杜哥吧。"

说着就要掏出手机打电话,却被傅闻野抬手制止。

他捏了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起身道:"我自己过去看看。"

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专属包厢走,刚坐下杜明风就带着酒和人推门进来,脸上堆着谄媚的笑。

"傅总,您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,您瞅瞅。"

说着就把躲在身后瑟瑟发抖的女人往前推了一把。

佟念夕瘦得只剩皮包骨,露在外面的手臂大腿布满青紫交错的淤痕。

她浑身发抖不敢抬头,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恐惧:"傅...傅哥好。"

一个月前还光鲜亮丽的大美人变成这副模样,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。

只有傅闻野面无表情,他定定看着眼前的女人,那双带着恨意的眼里闪过一丝嫌恶。

"你不是最喜欢勾搭男人往上爬吗?这一个月钓到金主了没?"

再次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,佟念夕心底升起一股寒意。

想起这一个月来那些男人变态的折磨,她疯狂摇头往后缩,声音尖锐得刺耳:"不要了!我什么都不要了!傅哥您高抬贵手吧!"

她边哭边跪倒在地,额头重重磕在瓷砖上发出闷响。

傅闻野看着她额角渗出的血迹,交叠的双手突然攥紧。

"现在知道求饶?要不是你耍手段,霜霜怎么会离开我?我又怎么会被迫娶个陌生女人?你今天遭受的一切,不过是替你造的孽还债罢了!"

连日来的折磨让佟念夕的精神濒临崩溃,她捂着胸口将压抑已久的怨恨嘶声喊了出来:"她离开根本不是因为我!就算我不发那些视频,她迟早也会知道你出轨的事!你凭什么把错都推给我?"

整个包厢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
傅闻野被这话激得猛地攥住她的下巴,眼里怒火翻涌:"你说什么?"

"我说你是自作自受!自己管不住下半身,倒把脏水泼我身上?活该温霜不要你!"

佟念夕彻底破罐子破摔,这些话像刀子扎进傅闻野心口。

他再克制不住,扬手就是一记耳光。女人凄厉的哭喊声顿时响彻包厢。

也不知过了多久,傅闻野才停手,他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手上的献血,转身出门,只留下一句话。

“不知悔改的人,没必要手软。”

17

时间过得跟坐火箭似的,眼一眨就到了婚礼那天。

其实媒体老早前就收到风声说傅闻野要结婚了,可这新娘是谁啊?愣是捂得严严实实的。

就最近才爆出来是跟周家联姻,周家那个千金小姐。这消息一出来,圈子里可炸开锅了。

婚礼当天,酒店门口乌泱泱全是记者狗仔,跟蚂蚁似的挤得水泄不通。大家都想抢个头版头条,好些人还乔装打扮混进去现场直播呢。

没一会儿,#傅周两家世纪婚礼#这个话题直接冲上热搜,吃瓜群众都跑来围观了。

眼看到十二点,婚礼该开始了,新娘都挽着爸爸的手上台了,新郎官儿倒好——人间蒸发了!

司仪刚开始还能稳住场面,结果左等右等半小时过去了,傅闻野连个影子都没有。司仪的脸都绿了,场面一度失控。

底下几个知情的开始小声嘀咕说婚礼前一个月突然换新娘的事儿,这事儿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开了。

傅家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,到处找人。周家人听着这些闲言碎语,脸都气紫了,终于憋不住发飙了:"既然不想结,那这婚干脆别办了!"

话音刚落,大厅的门"唰"地开了。

傅闻野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走出来,精神头比前几天好多了。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说话特别不着调:"谁说不结了?"

傅周两家的人这才勉强消了点气。司仪赶紧打圆场,现场总算又热闹起来了。

全场目光都聚焦在傅闻野身上,他走到穿着白纱的周芙依面前。看着新娘子脸上那羞答答的笑容,他眼底闪过一丝冷笑。

到了宣誓环节,司仪问"你愿意娶她吗"的时候,傅闻野突然拿起话筒,环视一圈,语气特别不屑:"我不愿意。"

这话一出口,现场直接炸锅了!直播间里全是问号和感叹号刷屏。

傅家人气得直跳脚,傅闻野却跟没听见似的,对着那些直播的手机大声喊:"我傅闻野这辈子,非温霜不娶!"

"霜霜,你听见了吗?不管你在哪儿,我在找你!我答应过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,这辈子就认定你了!"

一分钟后,#温霜是谁#和#温霜傅闻野神仙爱情#这两个话题也冲上热搜榜首了。

全网都在猜这个让京圈太子爷魂牵梦萦的女人到底是谁。

傅爸爸看着彻底搞砸的婚礼,亲家气得直接离场,脸黑得跟锅底似的。他冲过去"啪啪"就是两个大耳刮子:"你这个逆子!"

傅闻野倒是面不改色,抹掉嘴角的血迹,笑着看家人气呼呼地离开,那眼神倔得跟头驴似的。

后来几个兄弟围着傅闻野上车,都特不理解:"哥,不想结周家的婚办法多了去了,非要在婚礼上闹这么一出?多不给周家面子啊,还把你爸气成那样。"

傅闻野拿着冰袋敷着肿起来的脸,心情总算好点了:"闹大点才行啊!霜霜才能知道我在找她,网友也能帮忙找。只要能让她回来,得罪周家算个屁!"

18

说白了,还不都是为了温霜嘛。

兄弟几个都沉默了,心里直犯嘀咕:这女的到底有啥好的,能让傅闻野这么着魔?

傅闻野掏出那枚被退回来的订婚戒指,眼睛里泛着温柔的光:"打我记事起,追我的姑娘就没断过,我也挺享受她们围着我转的感觉。但遇见霜霜那天,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动。你们是没见着,她在台上弹琴的时候,整个人都在发光,我就想冲过去,成为她世界里最重要的人。"

"这姑娘心思重,我追了整整三年才打动她。这些年她陪我走过风风雨雨,每次都是温柔地鼓励我。不管遇到啥坎儿,只要看见她,烦恼一下子就没了。"

"对我来说,她早就是我生命里离不开的人。我知道自己混账,伤了她的心才让她走的。要她愿意原谅我,让我干啥都行——上刀山下火海,要我的命都成。"

说到最后,他满心都是后悔。

车厢里响起几声长长的叹息。

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呢?

想起两个月前包厢里那些醉话,几个兄弟都蔫了——没想到随口一说,还真应验了。

顾家二少追老婆好歹还能找着人,

可温霜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,连个影子都找不着。

这一个多月,他们把能动用的关系都使上了,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,愣是没半点消息。

这年头,还能有人躲过天罗地网的搜查?

这个难题,把几个大老爷们儿都难住了。

开学一周,林卉语慢慢适应了校园生活。

按时上课,跟导师同学讨论学术,空闲时跟朋友吃吃饭逛逛街。

以前像暴风雨前的海面,现在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。

她享受着这份安宁,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。

闺蜜们偶尔给她发些八卦新闻,她也只当笑话看看。

2月6号正好周六。

林卉语睡到十一点才醒,盯着手机突然觉得今天好像要干啥事。

可具体是啥又想不起来,先吃了个午饭。

饭后跟赵思琪去公园散步,回来就看见微信炸了锅。

好几个朋友都转了同一个链接。

点开一看,傅闻野和温霜的名字特别扎眼。

看完婚礼现场的视频片段,她一时不知道说啥好,只能回了一串省略号。

闺蜜紧接着发来一连串吐槽:

"呸!傅闻野这种渣男也能被夸成痴情种?恶心谁呢?要不是怕暴露你行踪,我非得扒了他的真面目!什么'非你不娶',装失忆把你赶出家门的事忘了?还说什么一定找到你,让他离远点!"

"笑死,被他缠上真是倒霉透了!"

看到这些,林卉语才想起来——今天原来是她逃掉的婚礼啊。

想到这,她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赵思琪凑过来:"卉语姐,笑啥呢?"

林卉语摆摆手:"没事,我朋友在吐槽微博热搜呢。"

19

“那个大闹婚礼的新郎是吧?”

赵思琪隐约有些印象,随口提了一句,跟着点开了微博。

一刷新,突然给她推送了一条新内容。

标题是#傅闻野深情表白的女主照片找到了#。

她点开大图,正要给林卉语看看,目光扫到那张青涩的证件照时,一下就愣住了。

照片上的小女孩短发齐肩,五官精致的像个洋娃娃一样,最惹眼的是眼角有一颗泪痣,给她平添了几分冷淡气质。

赵思琪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好久,然后把视线转移到了林卉语脸上。

卉语姐,长得和这个热搜女主好像,连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。

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,林卉语抬头看了她一眼。

“怎么了?”

犹豫了片刻,赵思琪还是决定坦白直言。

“卉语姐,国内的媒体已经把那个新郎表白的女生照片挖出来了,长得和你有点像,你认识吗?”

林卉语脸上的表情凝住了。

她这下明白,傅闻野为什么要大张旗鼓闹这么一通,原来是为了找到她的下落。

她心里升起一股异样感,垂眼看着赵思琪递过来的屏幕,眉头微皱。

是她高中时的证件照,不知道是谁泄露出来的。

虽然已经过去七八年了,她也胖了一些,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她。

不然赵思琪也不会这样问。

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,林卉语思来想去,最后还是决定认下来。

“就是我,傅闻野是我前男友,分手后,我就改名出国了。”

乍然听到这种八卦,赵思琪眼睛都睁圆了,语气里满是震惊。

“啊?既然,既然分手了,那为什么还要搞这么一出啊?这不是很打扰你的生活吗?”

林卉语轻点了下头,有些无奈。

“是会造成一些麻烦,不过我已经出国了,应该还好吧。”

赵思琪的表情有些凝重。

“看样子他故意闹这么大,就是为了找到你好继续纠缠?这条新闻闹得还挺大的,可能学校会有人能认出你的,那该怎么办啊?”

这也是林卉语最担心的问题。

但看着赵思琪真心实意在为她担心,她挤出一些笑。

“没事啦,他不知道我改名了,应该不知道我出国的事情。实在不行这几天出门都戴口罩捂严实一点。”

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

赵思琪有些闷闷地点了下头,还把自己的帽子翻了出来。

“出门带着吧,既可以遮挡遮挡,也可以防晒。”

林卉语接过来,想缓和一下气氛,和她开起了玩笑。

“一个前男友而已,不用那么紧张啦。”

“傅闻野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发疯,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,我最近看到好多因爱生恨报复前女友前妻的新闻,卉语姐,我是真担心你会被他缠上,出什么事。”

听到才认识一个多月的小姑娘这么关心自己,林卉语心下一软,拉住了她的手。

“我和他在一起七年,他虽然做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,但应该不会那么极端,别担心。”

虽然她是笑着说出了这句话,可赵思琪想起前几天聊起前男友时她的沉默,隐约能猜到这份感情应该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。

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,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几句话。

“会过去的,卉语姐,你已经从泥潭里走出来了,往前看就好。”

看着她那双坚定的眼神,林卉语心里的焦灼慢慢都散去了。

是啊,那么难熬的三十天都结束了。

还有什么是值得担心的呢?

20

婚礼结束第二天,傅家就宣布傅闻野在傅氏集团的所有工作都暂时停止。

而周家也宣布,目前和傅家合作的三个项目全部终止。

圈里人都在议论傅闻野这次惹的祸不小。

网友们却都觉得他这为爱不顾一切的深情很感动人,都怜爱了起来。

而他们的高中、大学同学们也在网上公开两个人在学校里的恋爱事迹,一时之间他和温霜的cp粉疯涨。

纷纷流言之下,大家除了议论他们的感情,也扒出了近况。

知道两个人目前处于分手的状态后,大家又开始分析起分手原因。

有说阶级差异的,有说家庭逼迫的,还有说七年之痒的。

就在众说纷纭之际,沉默了很久的另一个当事人,周芙依的朋友突然爆出一些内幕消息。

据说这场婚礼原定的主角,其实就是傅闻野和温霜。

傅闻野在订婚之后突然遭遇了一场车祸,失忆了,忘掉了温霜。

在这两个月里,他和温霜分开了,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。

受到情伤后的温霜心死离开,傅闻野又恢复了记忆,却找不到她的下落。

虽然没有得到验证,但这则流言却越传越广。

一个深情的爱情故事也开始分化出多样的走向。

所有吃瓜群众都盼着这段四角恋的某个主角能出来聊聊这件事,可婚礼上闹翻的两个人家世不凡根本不会理会。

大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落不明的温霜和另一个女人身上。

好朋友们经常把这些热火朝天的讨论转发给林卉语。

她却只当个笑话看看,很少做出任何回应。

闺蜜问过她好几次,明明她才是那个被伤害的人,为什么要保持沉默呢?

林卉语仔细思忖了很久,才把那些藏在心里的话,告诉给了她。

“在知道真相之前,傅闻野假装失忆一次又一次推开我时,我其实也摇摆过,要不要放弃这段感情。可每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,我总会想起他为了我,和几个拿着刀的混混搏命时的场景,那时候我是真的被他打动了,才卸下心防,答应和他在一起。这些年他对我也是一心一意的,而车祸失忆只是一桩意外而已,如果我因为这些偶发事件就要离开,那对傅闻野是不是太不过公平了呢?他都能追我三年,我却一个月都坚持不了,似乎很薄情。”

“抱着这个念头,我才撑下来。可就在我越来越坚定要等他恢复记忆的时候,才知道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。我痛苦了很久,不知道明明他所有的真心和喜欢都是摆在明面上的,我也能清清楚楚感受到,为什么就突然都消失了呢?难道过去他对我的所有好都是在演戏吗?那又为什么能坚持演上七年之久呢?我真的想不明白。”

“直到离开京北那天,我清空手机时,看到了很久以前存下来的一句话,‘从不怀疑真心,但真心本就瞬息万变’,那一刻,我才终于释然了。就像我爸妈一样,结婚的时候都以为彼此是能携手一生的人,可才过了没几年,就离心了。傅闻野亦是如此,他爱我的时候,能为了我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,只为了给我安全感。”

“可不爱了就是不爱了,哪怕他设定了两个月的放纵期限,说好了一定会回到我身边,却依然无法掩盖他那颗已经破碎的真心。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有保质期,爱情亦是如此,我愿意接受这个结局,放过他,也放过自己。至于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,就随着那七年,一起彻底消散吧。”

21

从一个月前知道这件事后,闺蜜第一次听到林卉语主动聊起这件事。

她以为她是因为放不下,所以才三缄其口。

可知道看到这一大段话,闺蜜才明白,她是真的走出来了。

她那颗悬了很久的心,也彻底尘安落定了。

“霜霜,你说得对,不过是一个烂掉的初恋而已,分了就分了,没必要一直耿耿于怀的,语气在他身上浪费时间,还不如多睡一觉,多出去逛逛呢!”

看到闺蜜能理解自己的想法,林卉语也松了口气。

她正想把这几天吃的西餐分享一下,闺蜜的消息又发了过来。

“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,霜霜,你愿意回答就回答,不愿意的话,不回答也可以哦。”

“结束这段感情后,你是不是对爱情已经彻底失望了啊?”

看着屏幕上的这行字,林卉语眸光轻闪。

她抬起头,看着窗外牵着手的一对对情侣。

十八九岁稚气未脱的少男少女们在阳光下漫步着,互相踩着彼此的影子;三十出头的老夫老妻推着婴儿车,满是疲惫的脸上却带着笑意;头发花白的老翁老媪们互相搀扶着,悠闲地散着步。

在她触目所及的地方,还有无数人交换着真心,笃信着永远。

辜负她的,是爱情吗?

不,是一个人而已。

那么她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人的错,去错怪爱呢?

“当然不会。”

“我失去的,只是傅闻野的爱,而不是全世界。我有你,有鸭鸭,有我的室友,还有远在天上的奶奶,你们都还在爱着我啊,未来我会遇到很多人,经历很多不可预知的事,为什么要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呢?”

这是林卉语给闺蜜的回答。

也是她在放下之后,给自己的答案。

和傅闻野纠缠的这十年里,那些因为原生家庭,郁结在她心里很多年的愤懑和痛苦,都因为傅闻野明晃晃的偏爱而消散了。

她改掉了偏执孤僻的性格,学会了怎样去爱一个人。

比起被欺骗被伤害的结局,重塑的这个坚定而成熟的自我,不是更值得纪念吗?

彻底想清楚之后,林卉语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。

她起身离开了咖啡馆,去了一趟超市,买了很多食材。

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多小时,三个菜上桌,赵思琪也刚好到家。

闻到香喷喷的红烧排骨味道,她一步三跳地蹦进厨房里,洗完手就帮忙收拾餐具。

“卉语姐,一回来就能吃上你做的饭,可太幸福了!”

“有你陪着我一起吃饭,我也觉得很幸福。”

齐齐落座后,林卉语夹了好多肉到她碗里,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。

赵思琪一边啃骨头一边和她聊着今天遇到的趣事,饭桌上的气氛其乐融融的。

吃完后,她主动申请洗碗,林卉语也乐得清闲,躺在沙发上敷面膜。

收拾好厨房后,赵思琪端着一盘水果出来,语气欢快无比。

“卉语姐,我爸妈过两天要来看我。”

“什么时候来?我陪你去接机?”

“8号吧,他们想在这边过个新年,反正你也不回国,不如和我们一起嘛,人多才热闹。”

林卉语本觉得有些打扰,可看着她那满是期待的表情,又有些犹疑了。

见她心软了,赵思琪拉着她的手不停撒着娇,甚至把出行规划都做足了。

“姐,你就陪着我嘛,不然我爸妈天天黏在一起,我一个人多孤单啊,咱们四个人两两分组,先去霍西尔巷,再去雅拉河……”

22

温霜消失的第五十天,傅闻野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和她有关的下落。

网络上关于他们的八卦传得风生水起,却全部都是在讨论过去的纠葛,没有一个人挖出温霜的行踪。

傅闻野那笃定要找回她的决心,也被不停流逝的时间消磨干净了。

他越来越不敢回到那套空荡荡的别墅,也不想再打开秘书发来的消息,甚至现在听到温霜两个字,他就会应激大发脾气。

傅家停了他所有卡,他没办法像从前那样大肆挥霍去填补慌乱的心。

几个兄弟也没了信心,都劝他放下温霜,和家里人服个软。

傅闻野活了二十四年,头一次经受这种打击。

他整日酗酒,喝醉了就砸东西,哭得声嘶力竭的叫着温霜的名字,不停忏悔。

可酒精只能暂时麻痹他的神志。

等醒来后,他面对的,又是惨淡灰暗的现实。

一日日折磨下,他再不复从前意气风发的面貌。

除夕那天,傅闻野一个人在酒吧喝着酒,按断了傅妈打来的好几个电话,最后索性把手机关机了。

等到凌晨时分,他醉得昏昏沉沉的回到别墅,又想起了温霜。

以往每年除夕,他回家吃顿团圆饭之后,就会去别墅陪她。

她会剪好窗花,做上一桌可口的饭菜,和他一起迎接新年。

两个人依偎在沙发上,一起看着窗外的漫天烟花,许下年年岁岁都要在一起的心愿。

如今烟花又炸开,陪在他身边的,却只剩下这一地的酒瓶了。

隔着窗,傅闻野眺望着外面热闹的景象,无边孤寂笼上心头。

零点的时钟敲响后,他打开手机,给温霜发去了一条新年祝福。

叮咚一声,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。

他拿起温霜的手机,点进那个小红点,给自己又发了一条新年快乐。

看到这个熟悉的头像发来的祝福,傅闻野心中的痛苦终于得到了一丝疏解。

如今,他也只能靠着这出自导自演的问候戏码聊以慰藉了。

正自讽着,一个兄弟突然打了电话过来。

他接起来正要臭骂一顿,却听见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消息。

“傅哥,出事了!刚刚老杜发消息说你爸妈去了他那边,把佟念夕接走了。”

傅闻野的酒瞬间醒了大半。狂奔下楼拦了一辆车。

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,老宅却四处点着灯。

他一推开门,就看到端坐在高位上的傅爸冷着脸看过来,似乎很是生气。

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

傅闻野没有心情和他扯这些废话,眼神四下巡视着。

“佟念夕呢?”

听到这个名字,傅爸的脸色更难看了。

一旁的傅妈生怕他们爷俩又吵起来,连忙拉着儿子上了楼。

“她在医院,医生说她有三个月身孕,我们已经找人查了,孩子是你的。”

傅闻野浑身都血液都逆流冲向了大脑。

他一把抓住栏杆扶手,下意识就否定了。

“不可能!我做了措施的,她绝对不可怀孕!肯定是哪个野男人的!”

23

他说得斩钉截铁的,让傅妈也摇摆了起来,迟疑开口。

“她说她在套上动过手脚,孩子肯定是你的,还信誓旦旦地说可以等孩子生下来,去做亲子鉴定。”

听见这句话,傅闻野整个人都崩溃了。

他知道,以佟念夕的性格,如果不是有万全的把握,是绝对不会瞒下怀孕的事,再寻找机会去联系他父母的。

她在杜明风那被折磨了快两个月,这是她唯一逃出生天的可能。

围绕着这个孩子,傅闻野和傅家二老又起了争执。

他咬死了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,坚持要打掉。

可经历过这一系列事情的傅爸对他已是失望至极,坚持要留下孩子,等生下来去做鉴定。

有了傅家话事人的支持,承受了两个月非人折磨的佟念夕终于解脱了。

虽然不能回到傅家,但好歹是进了医院的总统套房,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了。

傅闻野无法接受这个结果,却又无法反抗父母,只能对着几个兄弟发火。

就在他最煎熬的时刻,突然有人传来了温霜的消息。

圈内一个在墨尔本留学的兄弟,在酒桌上提过一嘴,说在学校看到了一个人,很像温霜。

这个消息让傅闻野整个人都振作了起来。

他直接定了一张去墨尔本的机票,起身就要走。

几个兄弟却拉住了他,给他泼了一盆冷水。

“傅哥,人找到了跑不了,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孩子啊!这事不解决,温霜就算原谅了你,知道了孩子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跟你回来的啊!”

一语惊醒梦中人。

傅闻野那颗刚放松了些的心又悬了起来。

他压下心头那些狂喜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几个兄弟在一边给他出着主意。

他听下来,没一个能用的,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解决。

傅闻野直接去了医院。

门口的保安以为他来闹事,直接把他拦在了门口。

他给傅妈打了电话,表明自己愿意等几个月做亲子鉴定后,她立即放了他进去。

砰的一声,紧闭的房门推开了。

佟念夕闻声抬起头,看见来人后,脸上的笑意瞬间被惊恐所取代。

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,往身后躲着,声音都在发颤。

“你,你来干什么?孩子,孩子真是你的!”

看到这张病痨鬼一样的脸,傅闻野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了。

他慢慢走到她身前,将她往角落里逼着。

每走一步,他心中的雀跃就更深一分。

仿佛他接近的不是佟念夕,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温霜。

“孩子是我的,不是我的,现在都不重要了。因为她马上就要告别这个世界里。佟念夕,你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多,不就是想上位吗?”

“但我今天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,除非我死了,不然你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!”

看着他一步步逼近,佟念夕只觉得噩梦又一次降临。

她哭着打开手机,想给傅家人打电话。

可拨号键还没按下去,傅闻野就一把夺走了手机,直接丢下了窗户。

一声尖锐的哭喊声,响彻了整个房间。

傅闻野想起门外的保安,连忙捂住她的嘴,把她拖进了里间,摔上了门。

佟念夕没有反抗的余力,整个人直直撞在墙上,浑身骨骼都泛起阵痛。

她蜷缩成一团,想尽办法护住肚子,拼命想要保住这个孩子。

可傅闻野丝毫没有手软,一拳一拳,都招呼在她的小腹上。

暗红温热的湿感和蚀骨的痛感一齐涌来。

看着身下那一滩暗红色的血泊,佟念夕当场崩溃。

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受过的屈辱、未能痊愈身上又添新伤的痛苦、小心翼翼躲藏才挣来的一线希望……

两个月里经受的所有痛苦,和此刻希望幻灭的绝望,都成了压垮佟念夕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她抬起头看着身前的男人,眼底恨意昭然若揭,几近目眦尽裂。

她这赤裸裸的仇视,在已经打红了眼的傅闻野眼里,更肖似兴奋剂。

快感沿着脊柱神经扩散着,他看着满手的血污,嘴角的笑容肆意而张狂。

“恨我?你有什么资格恨我?一切都是你自找的!”

这句话,彻底将佟念夕打入了无尽深渊。

她被仇恨的火焰彻底吞噬,混沌不清的脑海里,只涌动着一个念头。

一起下地狱吧!

24

最后一点顾虑消除后,称心如意的傅闻野并没有将佟念夕放在眼里。

他漠然起身,从桌上抽出纸巾,慢条斯理地擦着手。

一派云淡风轻,似乎这一地狼籍的场面都与他无关。

擦拭干净后,傅闻野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。

正午十一点。

离他下午两点的飞机,还有三个小时整。

他没有继续逗留在这儿的必要,抬起腿就要离开。

刚迈开一步,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就从小腿处传来。

他猛地跪倒在地,扭曲着脸侧目看去,就看到了已经彻底癫狂的佟念夕。

她拔出那把扎进他身体里的水果刀,血沫溅出,将她形销骨立的脸染得绯红。

空气中浓厚的血腥气味刺激着她的神经,她的眼里只能看到那个将她的人生摧毁得面目全非的男人。

这是最后,也是唯一可以复仇的时机。

佟念夕异常清醒。

她高高举起那把刀,不管不顾地往傅闻野身上刺去。

一声又一声绝望的惨叫声,响彻了整间房。

从尖锐的嘶吼慢慢哑火成哀鸣,最后只剩下喉管里艰难的抽气声。

傅闻野的瞳孔慢慢涣散,紧握成拳的手无意识地松开了。

佟念夕也耗尽了所有力气,手里的凶器应声落地。

两个人身体流出来的血交织在一起,沿着光洁的地板往外渗去。

浑似一条暗红色的河。

墙上的秒针还在滴答滴答转动着。

傅闻野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,那些让他难耐的剧痛也慢慢消散了。

他感觉自己像是跌进了云朵里一样,浑身轻飘飘的。

周遭的声响都停歇了,只剩下微弱的电流声。

眼皮重重的往下坠,眼前的场景渐次斑驳,只剩下交错闪烁的黑白画面。

一片寂静里,逝去的往事如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着。

从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,到情窦初开的少年时代,再到乏善可陈的当下瞬间。

父母,朋友,同学,老师,陌生人,依次登场。

一幕幕黑白画面里,唯有一个人,是有颜色的。

十六岁的温霜站在灯光下,穿着一身白色长裙,安静地弹着钢琴。

十八岁的温霜站在他的病床前,哭得稀里哗啦的,紧紧握住了他的手。

二十三岁的温霜眼含热泪地接过了那束鲜艳的红玫瑰,答应成为他的妻子。

二十四岁的温霜撑着伞走进了滂沱大雨里,再看不清她脸上任何表情。

看着那道渐渐模糊的身影,傅闻野身体里的那根绷紧的弦嘣的一声,断成了两截。

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身体里抽离。

他是如此不甘心让它离去。

却无力阻止它的消逝。

是爱意?

还是希望?

亦或是生命?

傅闻野并不清楚。

准确来说,是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继续思考下去的能力。

无尽的寒冷将他包裹围绕,他能感知到皮肤下逐渐冰凉冷冻的血液。

只剩下眼角落下的那一串眼泪,尚怀温热。

25

第一次在盛夏季节庆祝新年,林卉语和赵思琪都觉得新奇。

赵爸赵妈从国内带来了很多东西,两个小姑娘就在客厅里贴对联和窗花。

看着房子里一派喜气洋洋,时隔多年后,林卉语终于又感受到了过年的氛围。

自从奶奶离世之后,她都是一个人过除夕。

傅闻野虽然会来陪她,但一般都是在晚上,八点之前,家里只有她一个人。

她能感受到的,只有被外界的热闹衬托得异常浓烈的孤独。

她本以为等新的一年结婚后,就能改变这种境遇。

却没想到,婚没有结成,有人陪着的新年先过上了。

在厨房里忙碌的赵妈端出一盘新炸好的丸子酥肉,笑眯眯地要她尝尝口味,语气里满是关切和宠爱。

“卉语,这是思琪最喜欢的菜,你试试阿姨的手艺,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。”

林卉语拿了一块试吃,还没来得及发表评价。

正在贴窗花的赵思琪就眼巴巴跑了过来,张开嘴等待投喂。

林卉语拿起一块小酥肉,想吹凉后再喂给她,她却猴急直接咬了一口。

看着她被烫得手舞足蹈的,林卉语去倒了一杯水回来,就被笑得合不拢嘴的赵妈揽住了肩头。

“你可别把她宠坏了,天天就惦记着一口吃的,不知道在急些什么。”

赵思琪不停哈着气,连忙喝了口水,这才一脸嗔怪地看过来。

“什么宠坏了?卉语姐喜欢我还不行啊?我们俩就像亲姐妹一样,哼哼!”

她这孩子气的模样,让林卉语着实有些忍俊不禁。

她压着嘴角的那抹笑,不停点着头附和。

有人撑腰,赵思琪越发得意了,上前拉住她的手就撒起了娇。

“卉语姐,你要是不嫌弃,不如认我做干妹妹吧?你看我会洗碗,会逗你开心,还能陪着你一起逛街,咱俩多适配啊。”

说这话时,赵思琪挤眉弄眼的活宝样,让林卉语终于忍不住笑出声。

赵妈抬起手敲了敲女儿的额头,啧了一声。

“你是真想做妹妹,还是想光明正大蹭卉语的饭啊?”

“什么蹭饭!我那都是真心实意,一点利益也不掺杂的,妈,你别污蔑我!”

赵思琪义正言辞地为自己澄清声明后,又抱着林卉语的胳膊哀求起来。

“答应我嘛,卉语姐,这样以后我就可以直接叫你姐姐了,多省事啊!”

这也不是什么大事,林卉语耳根子软,自然答应了。

看见她点头了,赵思琪一时高兴得都找不着北了,蹦蹦跳跳地转了好几圈。

端着一大盘鱼出来的赵爸一边护着菜,一边对此事给予了十分肯定。

“好事啊,你们两个小姑娘年纪相仿性格合得来,在国外能相互照料,我们做家长都放心。就是思琪年纪小,卉语啊,麻烦你多担待一些。”

赵母也一脸欣慰地看着两个人,眼里的高兴都掩藏不住。

“我第一眼看到卉语的时候,就有这个想法了,只是一直没好意思开口。现在卉语都点头了,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啊,来,这是送给你们姐妹俩的新年礼物,快收着。”

赵妈一边说着,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个礼盒。

一打开,看到两条一模一样的金手链时,林卉语都惊呆了。

她不敢接这份重礼,赵家母女俩却不由分说,直接给她戴上了,还不停劝和着。

“小礼物添添喜气,卉语,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。”

“对啊,咱们都是一家人了,姐姐妹妹戴一样的项链不是很正常吗?”

“收着吧卉语,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,那就替我们多管教管教这个丫头。”

在一家三口轮番劝慰下,林卉语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份礼物。

同样的,她也把奶奶留给她的那对玉镯,分了一个给赵思琪。

金玉在手腕间碰撞着,叮铃作响。

姐妹俩笑着举起杯子,和两位长辈一同庆贺着。

又一个新年,已经来临了。

26

接下来两年的新年,林卉语也是在澳大利亚度过的。

每一年,赵思琪的父母都会过来一起庆祝。

在一起的时间长了,彼此间关系越来越亲密。

毕业那年,赵家定居墨尔本,赵思琪问她有没有留下来的打算。

这个问题,林卉语也考虑了很久。

她在国内亲近的好友都已经各自成家结了婚,和父母更是早已断联,也没有任何房产资产。

无论从人际关系还是工作重心来看,她个人都更偏向留下来。

所以她一边找工作,一边开始着手准备移民材料。

其间,赵家帮了她很多忙,让她得以度过难关。

读书期间,她就凭借着出色的能力攒了了不少钱,所以毕业后就开了一个小型的摄影工作室。

其后两年,工作室规模不断扩展,慢慢成了气候。

四年期满,林卉语达成移民条件,申请到了永居证。

她回国办理手续时,和许久未见的朋友们见了一面。

一别经年,光阴荏霜,大家都已经不复少年模样。

但只要聚在一起,却依然能找到曾经无所不谈的感觉。

大家最关心的,无疑就是她的感情问题。

面对大家八卦的热情,林卉语表现得很是坦诚大方。

“前两年谈过两个,后来因为各种原因陆陆续续都分了。现在的男朋友是去年八月在一起的,他年纪比我小两岁,但是性格却很成熟……”

她一面讲述着恋爱日常,一面把照片视频分享给大家。

看着屏幕上很是登对的两个人恩爱的模样,大家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。

又闲聊了好一会儿,不知是谁突然提起了傅闻野。

“哎,你们听说了吗?傅闻野好像去世了。”

听到这些,林卉语心头微震。

这几年里,她忙着学业工作,很少打听国内的事。

偶尔和赵思琪聊起往事,她总觉得那段时光像是笼罩在雾里一般,不太看得清楚。

而傅闻野这个名字,也像定格的老照片一样,带着一层泛黄的陈旧感。

她以为他会慢慢放下那段感情,继承家业,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开启新的生活。

却不想,原来早已离世了吗?

房间里的气氛冷淡了一瞬,几个人都小心观察着林卉语的情绪。

见她只有震惊,大家悬着的心都落定,放心聊了起来。

“这件事我也听说过,霜霜,我本想告诉你的,后来又觉得你已经走出来了,就没提这茬伤心事。”

“什么伤心事啊,我听说他好像是把那个姓佟的女人折磨得够呛,被她报复捅死的,也算是自食恶果了。”

过去了这么久,林卉语也想不起那个女人叫佟什么了。

对这个人,她唯一一点印象,也只剩下那场差点毁了她的车祸了。

所以听到这两个完全改变了她人生轨迹的人落得这么个结局,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唏嘘。

即使有过失神,也只是短短一刹那而已。

毕竟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和事了。

肖似一阵穿堂风,吹过之后。

再无影踪。